南城的北面,是一片茂密的森林。
湛蓝天空,白云悠悠,人间桃花源般安宁。
林子深处,一栋寂静的独栋小草屋,屋前种植大片绿油油的蔬菜水果。
正值丰收季,几只母鸡在偷啄着菜叶吃。
白天种地,去山上挖新鲜的竹笋与红薯,晚上摇着蒲扇赶蚊子。
生活虽无聊没有盼头,沈双栖也非常知足了。
自从三岁那年,妈妈不明离世后,沈双栖的二十年都活在后妈和妹妹施与她的阴影里。
被指使刷马桶、喝自来水、吃拌着狗粮的饭菜,都算轻的。
更有甚者,在去年的生日宴上,沈家以一个亿的价格,高调把她拍卖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。
大婚入洞房那晚,沈双栖逃了。
在十几个保镖的层层围困下,她抱着寻死的念头,跳进一深湖里。
再醒来时,她被湖水冲到岸边,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森林。
迷雾笼罩、漆黑深邃。
树枝张牙舞爪伸向她,仿佛在欢迎她的加入。
走进这片森林,沈双栖从开始连皮带毛的吃生兔子,到如今,终于在这里创建自己的归属,只花了短短六个月。
沈双栖也知道这半年,沈家一直在找她。
毕竟,她价值一个亿呢。
而这几个月里,她拼命训练自己,学会生存、学会抵抗、学会搏击,始终在伺机等待机会。
活下去,成了她脑袋里唯一希望。
坐在自制的木板凳上,沈双栖一边剥毛豆喂给旁边的小狗,一边听着雪花电视机里播报的新闻——
“据悉,某名门少爷遭绑架一案,犯人携受害人进入黑渊森林,于今天十二点,警方已全面封锁森林——”
沈双栖眉不悦地拧起,将毛豆叶摔地上。
这群歹徒,绑架就绑架,怎么还绑进森林里来了。
只祈祷,她不会碰见。
“汪汪!”
在这时,小狗突然弓起背,朝着门口警惕吼了两声。
“怎么了,木木?”
沈双栖摸摸小狗的脑袋,跟着它毛茸茸的身影来到门口,打开房门。
“咚”地一声。
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,失去门板的支撑,突兀地倒在她腿上。
高档的丝绸衬衫被划开几道口子,露出胸膛一片冷白的皮肤,上面有血淋淋的伤痕。
被血沾染的黑发下,五官俊朗深邃,黑眸紧紧阖闭,疼得睫毛都在颤抖,唇瓣抿成一条深刻的线。
沈双栖愣了下,随即想起刚才电视里的新闻。
莫非……他就是电视上播报那个被绑架的人?
她很快冷静下来,抬手探了下男人脖间的脉搏。
还活着、有呼吸。
“木木。”沈双栖动作迅速把男人拖上床后,关上房门。
小狗听到呼唤,立刻知会地跑到柜子里,叼出一个塑料袋,屁颠屁颠地跑向她。
打开,里面各种医疗器具应有尽有,是她每周下山去药店采购来的。
沈双栖戴上无菌手套,慢慢动手脱掉男人的衣服。
扣子解开,他的身体完整无疑地展现在她面前。
肌肉健硕,线条分明而匀称,在没开灯的屋子里,显得有那么几分暧昧诱人。
即便身上的伤密集而凌乱,也没破坏那具冷白肉体的美感。
沈双栖暗自舔了下唇角。
她用棉签蘸了药,轻轻敷在他的皮肤上。
伤口深浅不一,有被锯齿树叶刮的,有与人搏击受的伤,还有被匕首刺的。
但好在没一处致命,他只是因疼痛和失血过多暂时昏厥。
处理完上半身的伤,沈双栖看一眼他裤子上的血渍,皱皱眉。
糟了,家里不能留有血味。
她在院子里养了小红和小绿,防身用的。
它们的鼻子可灵了,平时很安静,一嗅到血腥味,就像发了狂的野兽,嘶嘶地要吃肉。
怎么办?
沈双栖摸着下巴,想来想去,好像也只能……脱掉他的裤子。
她尴尬扫一眼男人沉睡的俊颜。
可是男女授受不亲,万一脱的中途,这男人醒来怎么办?
管他呢,先直接扒了再说,命最重要。
她趴在那,略显笨拙地去解男人的皮带。
这什么牌子的皮带,也太难解了,扣子怎么那么多……
正在沈双栖焦头烂额时,太阳穴忽然抵上一个硬硬的东西。
沈双栖身体一顿,光靠感知也知道,那是把9mm口径的手枪。
与此同时,耳边一道低厚幽冷的声音传来:“你在干什么?”
沈双栖转过头,便对上男人漆黑淡漠的眼睛,沉沉如山崩般盯着她。
明明是只受伤的野兽,却散出威慑的气场,叫人不敢靠近。
只不过那眼神,满满警惕和不悦,就像在看一个饥渴的女流氓。
沈双栖深吸口气,正欲开口解释。
男人忽然神情一变,盯着她颤乎乎的小粉唇,同时也收起了枪:“哑巴?”
“……”
你才哑巴!
沈双栖皱眉瞪着他,杏眸澄澈干净,却像小野猫似的,随时会伸爪挠他。
男人眼底警惕不减,看来,是个没学过伦常的乡野丫头。
他慢慢支起带伤的身子,一字一句地教她道理:“就算是残疾人,也没有权利随便脱男人裤子,明白?”
沈双栖压着头顶跳动的青筋,笑容抽搐两下。
谁特么给你的自信?
她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,为什么非要扒你一个快断气的裤子!
要不是他身上沾了血,她才懒得碰,她还嫌他脏呢。
沈双栖真不介意用这嘴贱的男人给小红小绿们滋养补肾,就怕小宝贝们一吃起肉来不认主,连她也一块咬了。
男人手肘支着身体,沉下眼眸,细细端详这丫头,忽然发现自己的判断有误。
她穿着一身粗旧的衣衫,却肤色白皙细腻,头发丝绸般顺滑,身段如水般玲珑。
哪是什么野丫头,分明就是名门千金的身段与相貌。
可不容多想,他的双腿忽然一重。
女孩整个人跪坐在他身上,全然不顾他的警告,在卖力往下扯裤子。
头发丝漆黑如瀑,勾勾缠缠着他的手指。
小手触碰到他大腿时,男人下意识微颤了下。
呼吸一紧,喉间气息滚了滚。
“滚下去!”
他眼底蒙上一层狠戾,一把掐住她的手臂,“你是听不懂中文、还是以为我不敢对哑巴开枪?”
眼里饱含生人勿近的冷漠与疏远。